亞雲忽然在床上坐起身,「小壞報時!」他並未看到小壞在哪兒。
「上午碌屍死濕分。」在床尾倒立的小壞看了亞雲的頭髮便「噠」的一聲倒了下來。
「說什麼?」亞雲伸前脖子,瞇著眼。
「六時四十分啊……別吵……」以理轉身順手用披子蓋著頭。
「要上山了,快起來!」亞雲掀開被子令裸著睡的以理暴露於空氣下。
「正午才到限時吧……」以理側躺著不動。
「但還有數小時,我們應該盡最後的努力!」亞雲開始忙著梳頭髮。
「你昨晚已經不讓我睡了,我睡眠不足會……」以理說了一半停下來。
「可是萬一對方捉的矮人花比我們多的話,我們的努力就白費了。」
「馴服了整個晚上到凌晨也不夠嗎?山上的矮人已經一夜間絕種了……」以理翻到另一邊側睡。
「起床吧……」亞雲搖著以理的手臂,他不容許僥幸或險勝,他要穩操勝券。
大概是不想他煩著自已,以理緩緩爬起身,低聲說道:「老太婆給我當心點……」,彷佛從泥濘裡爬出來的惡鬼,他轉頭仇視亞雲,那是被睡魔支配的眼神。
「要是今天輸了你給我當心點!」亞雲咬牙切齒的道,同時扯著打結梳不開的頭髮。
兩人步出旅館,一邊吃著飯團一邊朝咒咒山那方走。突然有一男子抓著布袋從前方某間商店跑出,一名老婆婆從後跟著趕出來,嚷著「打劫」。
「以理。」亞雲搖一搖他的手想他阻止賊人;以理剛才是低著頭邊睡邊吃邊走的,他抬起頭「嗯」了一聲,近乎同一時間,老婆婆摔倒在地上。亞雲不是事後聰明,但他的確在叫以理時預見這大不敬的畫面,「你未睡醒嗎!」他喝罵;即使預見,但事實放在眼前時仍是很難接受的。
「你期望什麼?我很睏欸!又沒有好飯吃! 」以理掐著飯團。
「你是故意的嗎?」亞雲指著前方。
「當然不是啦!」,再嚷:「這就是故意的!」
「什—啊!」還未問完,亞雲跌倒在地上。
「你們不要吵架吧……」有人在他們身旁跑過 。兩人最初不察覺那人在跟他們說話,但那金黃的長髮隨甜蜜的花香掠過,先是吸引了以理的目光。
那人扶起老婆婆,把布袋還給她。
這時以理和亞雲也跑上前。「縷、縷、縷……」趁著以理仍在吞吞吐吐,亞雲興奮地叫她:「萊爾!」
萊爾對著亞雲微笑,說:「真巧呢,想不到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。」說完,萊爾看向以理溫柔的笑了,他的心臟猛然一跳,同時,剛剛道過謝就走開了的老婆婆突然摔倒,不幸無人察覺,她又「哎喲喲」的嚷著支著腰想要站起來……
「為、為、為何你……」
「為何萊爾會來修洛斯?」亞雲又搶了以理的對白。
「偶然會有人委托我用能力幫忙尋人或是找東西的,這……算是外快吧,我剛剛完成了今次的委托。」萊爾對亞雲說。以理面有慍色,在旁瞪著亞雲又扯著他的衣角 。
「怎麼了?你的臉色不太好呢。」萊爾摸了摸以理的臉。以理的心臟再猛然一跳,似是朝胸腔狠狠出拳;同時,幾經辛苦爬了起身的老婆婆顫抖著,緩緩走了幾步又突然摔倒,不幸地,亦是無人發現……
以理低頭緊閉著眼,「我……」萊爾的觸摸,她那滑嫩的手就在以理的臉上,他聽到自已的心跳聲,感到全身發熨「我……」很想緊緊抱著她,在她的耳邊叫她的名字,就像平日對著其他女人一樣。
「怎了?」萊爾憂心的再問。
「你怎麼了?」亞雲問,拈起腳伸手把剛才跑過來時鬆下來的白袍帽子再次蓋在以理頭上。
「我……被他虐待。」以理指著亞雲,他要分散自已的注意力,不然理性將會被熱情覆蓋。
「什麼?你說什麼?」亞雲生氣的問道。
「你不要為難亞雲吧。」萊爾苦笑著,輕撫他的鬈髮。
「是他欺負我……」以理小聲的咕嚕著,想要萊爾更多的撫摸和愛護,可是萊爾在以理正在胡思亂想什麼時就走開了。
「唔?縷羅綾去哪了?」以理回過神來。
「她說剛才擅自走開了,要回去找帕倫,遲點再找我們。」亞雲答道。
「帕倫? 斗膽的臭男人竟然纒擾著縷羅綾?他在哪?」以理勃然大怒,激動的問。
「呃……帕倫是她的誘導天使啊……你又忘了嗎?」亞雲無可奈何的提醒道。
「這分明是個男人的名字!」
「你腦袋有洞嗎?不……不用答我,我大概知道。我不想跟你說話……快走吧。」亞雲按著頭拖著腳步洩勁的繼續走。
※ ※ ※ ※ ※ ※ ※ ※ ※ ※ ※ ※
兩人在咒咒山山頂的平原,他們坐在樹陰下,對著臉前蠢蠢欲動的矮人花海,它們咕咕嚕嚕的在細語,是吵耳的大合奏。這兩天,以理和亞雲走遍咒咒山卻沒有遇到決戰的對手,就連現在過了原定的正午時份對手也沒有出現。亞雲在憂心他們是否聽錯了決戰內容或是……「難道真的有鄒鄒山?」亞雲坐立不安,在樹前走來走去。
以理按著作響的肚子,說:「或許是對方走錯山頭吧。」
「小壞,你肯定這是決戰內容?是在這山頂沒錯吧!」亞雲追著在半空飛來飛去的小壞。
「……唔……」小壞沒有回答,只是突然停下來,握著拳頭,低著頭, 頭頂冒著煙,他好像在忍耐什麼。
「怎了?別嚇我!」亞雲擔心的是決戰。
「魔汪汪位爭奪者第二十九王子,一星零敗,剩於決煎槍穌衣濕衫。」小壞戴著墨鏡在擺姿勢,又對空氣揮手,像個名人一般。
「啊!小壞你真是很嚴重啊!你說什麼?」亞雲焦急的再問。
「我們……勝了……」以理坐正。
「什麼?」
「現在過了中午了吧,對方還未出現,是我們勝出了!」以理雀躍的說。
「真的嗎?」眉開眼笑,亞雲抓著小壞問,小壞點點頭。
「太好了!」亞雲高興的看了看在玩人浪的矮人花海,它們也替兩人感到高興吧!
「嗯,太好了!」以理也笑了。
「想不到你也會這麼高興。」亞雲抓著以理搭在自已肩上的手。
「當然高興!」
「我以為你不著緊……」亞雲暗笑了聲。
「在這高興的時刻我不想跟你這個老太婆吵架,呵呵,快點下山吃—飯—」以理笑著說,無疑是個討罵的表情。
亞雲勉強地擠出笑容,「這傢伙……因為可以快點回去吃飯所以才這麼高興吧!」
亞雲走到矮人花海前告訴它們可以離開了,於是矮人們保持整齊的列隊,一排接一排的步操走遠去。亞雲看著,滿意的點點頭。
「可是……為何對方不出現?」兩人在下山,亞雲問在旁的以理。
「你說那天他在喝酒,哪他大概是忘了吧。」
「你以為人家是你嗎?說起上來……對方是誰?」亞雲問小壞。
「他是魔王汪位爭奪者,第十五王子,湯壺殿下,二十三勝一敗,排名第七。」
「即是說,今次是他第一次戰敗?他還有一場就可以入圍了!這樣也是第七名而已?」他問把玩著餓斧的以理。
「嗯……打破了他的長勝紀錄,他一定很生氣。」
「小壞你知道他為何不來嗎?難道是中了矮人花的毒?」
「小歪不知道。」
「他才不會中矮人花毒,你以為人家是你嗎?」以理說。
「嘛……反正勝了,無差吧。」亞雲決定不管了,對方不來是他的問題,總之他們受惠於不戰而勝就是不變的事實。
差不多到山腳,以理和亞雲看見前方有個埋頭向著他們衝來的人,那人沒有抬頭看路,只管像箭一般衝上山,與兩人擦身而過,捲起大風,酒味的風。
「剛才那個不是湯壺殿下?」亞雲回頭看那發瘋似的在衝的人。
「嗯……他好像真的滿生氣。」以理回頭看那人捲起的塵土,又笑著說:「這傢伙燥狂症的。」
「哪快點走吧,萬一他來尋仇—」亞雲拉著以理要他繼續走。
「唐湖!」可是亞雲還未說完,以理已經大喊他的名字了。以理列齒笑,說:「他是我的好兄弟。」小跑上前。
「是……嗎……」剩下亞雲在原地無奈的站著。
正在感嘆為何兩人都跑得這麼快,亞雲緩緩跟上,看見兩人在地上扭作一團,拳來腳往。
「他們的感情真好,某程度上……」亞雲站在一旁看他們打架,以理完全避不過唐湖的拳頭?每一拳不是打中臉就是上腹。「這……叫『不打不相識』嗎?」可是越看越覺得不對勁,以理無法還擊,應說是……不還擊?以理被按在地上,極力抵抗唐湖的拳頭。
「以理!你搞什麼?很遜啊!」亞雲在一旁喝倒彩,可是他旋即知道這唐湖不是說著玩,以理咳出血來,亞雲嚷著停手跑上前,拉開了唐湖,唐湖坐在地上重重呼吸。亞雲扶以理坐起身,問:「發生什麼事了?這不是好兄弟之間打的架嗎?」
「唐湖,你沒事嗎?」以理問,他也喘著氣。
「怎樣看也是你比較有事吧!」亞雲跪在旁邊不知如何是好。
「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?」唐湖站起身,把額前的頭髮向後撥。
「你以前不是這樣的,你……」以理皺著眉,欲言又止。
「我怎了?」唐湖走近兩人,俯視以理那疑惑的眼神。
「舟濟仔在哪?」以理問。
「不要提這個名字!」唐湖突然大聲呼喝道。
以理忍著肋間的疼痛,站在唐湖臉前:「發生什麼事了?你以前生氣也不會這樣的,舟濟仔為何不與你在一起?」
「不要再說以前,不要再讓我見到你。」說完,唐湖走進林間不見了。
以理用手抹了抹嘴角的血,靠著亞雲站著,亞雲有很多事想問:這唐湖是怎樣的人?為何突然打起上來?為何你不還手?舟濟仔是誰?為何你現在的表情如此傷痛?為何……流淚?亞雲從未看過以理這樣的表情,他不敢說什麼,也不敢問,只能靜靜的在旁扶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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