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剛剛停了,可是烏雲仍在天上蠢蠢欲動。登上小山的兩人從烏羊背上下來,舒暢的伸展一下筋骨。 「嗯……終於上來了……」亞雲瞇著眼,向後彎腰;以理懶洋洋的又打了個哈欠;烏羊半死的反白眼,吐著白泡,攤在地上像一團浸濕了的綿花。
那兒有一間古廟,可是半邊廟頂被炸得粉碎在頹門敗瓦中,牆壁的石塊像是小孩子堆砌而成的傑作,骨質疏鬆一般,風再大一點就要倒下了。
正當亞雲想問是不是走錯山頭時,有人從旁邊的小販車後突然走出來,嚇他們一跳。
「哎……哎……你一定是二十九王子殿下了!」「跑」出來的是個胖子,他頂著肚子一拐一拐的,就像個巨型的雪球……不,太優雅了……總之看了就是會令人直接聯想到他滾下這山坡的模樣。喘著氣,他終於踏到亞雲臉前,那人的臉距離亞雲半米多,可是他的肚卻快要頂到亞雲了,亞雲想後退,但又不想無禮,「原來我的班主任算是標準身型了……」心想,只好忍著不動。
「你終於來了!我等得很苦啊!」胖子對著亞雲說。
亞雲皺眉,疑惑地看著胖子:「那位……才是王子……」他微微舉起前臂,小心不碰到他的肚子,指著以理。
「你不要以為叔叔不認得你哦!」胖子嘟著那原本已經嘟著的嘴。亞雲不能不想起班主任:「還死撐什麼?明明連『以理』的名字也叫不出。」
「不……以理……過來好不好!」亞雲瞥見以理站在老遠,叉著手臂在笑就心頭火起。
「你就是大官嗎?」以理還是會過來幫亞雲解圍的,就是慢一點而已。
胖子向以理瞇著眼,眼睛變成一條線,然後斥責亞雲:「抖膽!竟敢冒認王子?」
「欸—?」亞雲想送大官一腳,一路順風!
「王子殿下,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……」胖子如釋重負的跟以理說。
「你是不是要給我『小官』?」以理實是不認得這大官,千萬別來什麼相聚時刻的擁抱,大概被那肚頂著的大官也抓不到以理的手吧。
「哦!對的對的……殿下請稍等……」說完,大官又一扭一扭的拐回那小販車後,拿出了一個小籠子,亞雲看著他這步姿……還是拉著以理走到小販車前。
亞雲看著籠裡的小官「這……很可愛……」他心想,雖想嚷出來,但他忍著在唇邊。小官比手掌大一點,他穿著一條燈籠小褲子,雙手有節奏的一伸一縮,黑色的短髮隨風拂動,他瞪著圓圓的大眼在跳十字步,雖然不明所以,但亞雲有種想為他打拍子然後一起跳的衝動。
「這是搞什麼的?」以理咧起一邊嘴角問道。
「這就是你的『小官』了……可是……」大官吞吐起來。
「可是?」亞雲催促大官繼續說。
「可是……我不是怪王子殿下……只是,因為殿下太久未來領『小官』他現在有點故障……」大官怕開罪以理,只好低著頭說。
「所以這是在故障嗎?」以理問,看著小官仍在十字步。
「不,這是正常的。」大官補充這:「故障……其實真的不是什麼大問題呢!只是一些小毛病而已……」大官小聲地快速的說:「只是有時候說話會高音了一點,小了點停頓和沒什麼語調而已。」
「哦……好的。」以理不覺得是什麼一回事。
「喔!聽到殿下這樣說我就安心了,太好了小官。」大官說著,把小官從籠子裡拿出來放在半空,小官仍是不停地在原地十字步。
「可以叫他別動嗎?得煩欸。」以理一手掐著小官,但他仍然動過不停。
「不能的,這是小官的……怎麼說?待機畫面……由於他是報告裝置,在不用報告王位爭奪的情報時,他會報告自己的心情。」大官說著,把籠子收到一旁,同時亞雲從以理手上把小官奪過來,放在手心看著。
「嘖……」以理不爽小官。
「殿下,接下來有關王位爭奪的事,小官會向你報告的,本官……先走了……我已經七年沒有離開過這小山了……」大官臉上的笑容帶點疲態。
「在這山上沒有好飯吃也這麼—」以理突然唸繞口令般急速發言,但亞雲的反應也不慢:「咳咳!辛苦你了,那麼我們也走了。」
「嘿嘿……王子殿下,雖然你最少遲了三年來令小官,但我相信你可以成功的。」大官滿意地看著以理的臉。
「哼……三年嗎?」亞雲瞪著以理。
「這是我的戰略!」以理反過來瞪著亞雲。
大官看著笑得開懷,突然想起了什麼,便立即說道:「未知王子殿下的誘導天使來了嗎?」
「喂!我就是那位天使了!不然我一直站在這兒是誰欸!」亞雲今次真的忍不住了。
「哼!竟然是你?唉……這樣也好,哪我就建議殿下先去南面的圍城找住在宮城裡的……那個……什麼……冥祭司,他與魔界合作多年了……賣的能力控制器質量不錯。」大官點點頭。
「啊!說起上來我也忘了能力增幅的事呢!」亞雲如夢驚醒,「對了,為何你沒有跌倒?」難道是太重型摔不起來?
「說什麼?」大官縮一縮脖子,又摺起一層脂肪。
「剛才下著大雨,以理的周圍大約五米內的人都頓時失去平衡力,然後要……背……著我,途人才沒有跌倒呢。」亞雲的聲線越來越小。
「這樣……哪我想,雨下得越大,對王子殿下而言增幅越強吧。」
「難怪太陽猛烈時你用不到能力。」亞雲說著點頭表示同意。
「竟然是這樣,殿下,你要想辦法克服這個問題,不然,我擔心殿下在太陽下的安危,被其他奪位者知道,一定會利用這弱點的。」大官收起臉上的笑容,鄭重其事的說道。
「嗯,我知道。」以理沒有反駁,亞雲想不到他的回應會是如此沉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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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兩人要下山時,烏羊已經回復體力,精神爽利的看著亞雲走近,亞雲只好瞪著泥地走近,生怕又觸動牠哪條神經一個勁兒撲過來。以理把腰間的白布解開,掀了幾下便蓋在頭上,因為陰天過後,烏雲漸漸飄走,天空慢慢放晴。
兩人騎在烏羊上,小官一直浮在半空,事實上他沒有浮,他是在半空中定著,彷佛在一塊透明的玻璃板上躺著,當烏羊前進,他在烏羊頭上的半空跟著向前移,像一個向前推進的畫面。
「你看看他在裝死呢!」亞雲向後彎著手臂拍壓在自己肩上的以理的頭。
小官趴在那看不見的透明玻璃上,口水沒有滴下來,睡衣的布段沒有向下垂。
「嗯……」以理攬著亞雲的腰,臉托在他的肩上閉目想睡。
突然小官彈起身,形象同時改變,他看似十分精明,托一托鼻上的眼鏡,正當亞雲又急著拍醒以理要他看時,小官開口說了第一句話,就像孩子第一次對父母開口說話一般,亞雲屏息止氣。
「你們是不是有哀妹。」小官的語調與大官所言相乎,真是突然高音了一點。
「欸?」亞雲側著頭,聽不懂。
「才沒有……」以理答小官,但沒有看他。
「欸?怎麼你聽得懂?他說什麼?」亞雲追問。
「以那小時候也是這樣說話的。」以理答,亞雲感覺到當以理說話時從背後傳來的微顫。
「哦……哪他說什麼?什麼是哀妹?」亞雲問,看著小官在半空攬著雙腳在滾,就忍不住高興起來,「這……算是什麼心情?」他心想。
「唔……」以理似是要答,但還是睡著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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